【all叶】娱乐圈出道从穿越开始（14）
014
B班解散之后，叶修又跑去F班蹭了两个小时的课。
F班今天教完了主歌部分，叶修偷师到了很多实用性技巧。
相比于副歌和桥段，主歌部分的舞蹈动作要简单很多。在两位导师占用了四个小时进行专业教学的情况下，F班还是按计划完成了他们的教学任务。剩下一天用来各自巩固。
临下课前，乔一帆再三嘱咐大家，一定要找机会独自练习。
“大家平常上课的时候，跳舞可以参考别人的动作，唱歌可以混在别人的合唱里；但后天录制直拍的时候，你们每个人都要对着镜头单独表演，难度会上升一大截。别忘了我们的目标——”
“一起离开F班！”练习生们齐声高呼。
乔一帆满意地点点头。“好的，那我们就地解散，想要加练的可以留下。”
叶修跟着F班的学生一起点了点头，然后独自找了个角落，开始面对着墙壁盲跳。他的速度一遍遍加快，逐渐接近原曲的bpm。
乔一帆指导其他人的同时，一直用余光观察着他。在确认叶修已经能够跟上原曲的速度之后，他走过去，把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摘给他一个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能默数拍子。”乔一帆道，“但还是跟着音乐来吧。”
叶修没有推辞，笑着接过。
乔一帆背身离开，又摸了摸耳朵上的另外一只耳机，耳根一阵发热。
除叶修以外的最后一名练习生离开是凌晨三点半。乔一帆把他送到楼梯口，又就着他练习时的困难点嘱咐了他两句，才返回教室。
叶修抱膝坐在教室中间，懒洋洋地对着他笑。
“确定要睡在这里吗？”乔一帆问。
叶修点点头，指了指乔一帆放在墙角的超大行李包，“不能枉费你的特地准备。”
乔一帆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，一声不吭地去拿行李包。
他们的装备很简单，两个小枕头，两条薄毯。眼见叶修在墙边躺下，站在门口的乔一帆才关掉教室里的灯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屋子里暗了下来。
叶修用脚尖提着窗帘，漏出一丝月光来照明。
“看得见吗？”
“嗯。”乔一帆应了一声，小心翼翼地走过来。在距离叶修还有两三米的时候，他就跪趴在了地上，摸索着前进。
他的手掌往前一伸，指尖挨着了叶修的指尖。
乔一帆下意识地一缩手，叶修没有动弹。
等乔一帆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两声，他才后知后觉地蜷起指尖，心里微微一颤。
昨天晚上，乔一帆用他自己的杯子给叶修泡茶，被叶修给发现了。
共用同一个水杯，这是很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。所以叶修知道，乔一帆在故意拉近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，试图创造出一种羁绊。
而叶修并不讨厌。
他在这个世界就像是浮萍一般，任何一份羁绊对他来说都难能可贵。
他相信这个世界的乔一帆和他原先认识的那个乔一帆有共通之处。不论他们的个人经历如何，他们的本质都是温柔且善良的。
乔一帆愿意和他亲近，他很开心。
他对乔一帆有移情作用，但是乔一帆没有——乔一帆不认识以前那个叶修，他从一开始见到的就是现在的自己。所以，乔一帆流露出的所有好感都是给他的，和从前那个叶修无关。
这份笃定让叶修感觉到踏实。
和乔一帆并肩躺在训练室的地板上，让他恍然产生了一种回到上林苑宿舍的错觉。虽然他的室友是老流氓魏琛，但兴欣的所有人都是衣食住行都在一起的战友，亲如家人。
叶修闭上眼睛，不自觉地回忆起上林苑里的点点滴滴。
他看见了那个总念着“前辈，请喝水”的乔一帆，看见了那个扒在茶几上和罗辑讨论地图和战术的乔一帆。
还有……
“你还年轻，有得是时间继续磨练，继续等待机会。才一个月，就想挑战第一阵鬼？荣耀没你想得那么简单。”
“……谢谢前辈。”
“加油吧！”
“那么前辈你呢？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要选择退役？”
“我也在找机会啊！”
“你还会再回来吗？”
“当然，虽然我老了点，但也还没就想着放弃呢！”
叶修陡然睁开眼睛，掀开毯子坐了起来。
他动作的幅度不小，但发出的声音不大。乔一帆已经睡着了，并没有察觉到。
叶修坐在黑暗里紧盯着前方，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柱慢慢往上攀爬。他的肩膀开始发抖，嘴唇也开始发抖。他轻轻抱住了自己的手臂，感觉到掌心的冷汗，后背的冷汗，额头的冷汗。
回不去了。
他愈发深切地意识到，他已经回不去了。
没有机会再回去了。
乔一帆、邱非、包荣兴、唐昊、张佳乐、孙翔、林敬言、楚云秀……这些人的存在让他感觉到亲切和熟悉，但也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，他才确定眼下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另外一个世界。
一个玩家，进两次副本，哪怕里面有一样的小怪，一样的BOSS，从计算机程序上讲，这也是两段不同的线程。玩家离开前一个副本的时候，前一个线程就已经被杀死了。
哪怕陪他刷副本的都是“包子入侵”和“一寸灰”，在电脑面前操纵着这个角色的选手也不一样了。
熟悉感、归属感，这些都是错觉。
——他根本就不知道躺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是谁！
“乔一帆”只是一个ID而已！
叶修站起来想要走，却被乔一帆的小腿绊倒了。他重心不稳，蹭着乔一帆的腿面摔过去。不但自己摔得疼，乔一帆也被弄醒了。
乔一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疼醒的，还是被吵醒的，抑或是被吓醒的……总之，当他头疼欲裂地从深度睡眠中醒过来，他只感觉有一大片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。
“叶，叶修……”
他在黑暗之中摸到了一具战栗不止的身躯。他吓坏了，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。
两个人的肢体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，叶修一手撑着地面，一手撑着乔一帆的胳膊，艰难地想要爬起来。乔一帆试图扶他，但两个人发力的方向冲突了，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。叶修想把乔一帆推开，可不知怎的，他们两个反而靠得更紧。
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，顺势揪住乔一帆的衣领，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胸膛。
他整个人抖得厉害，连牙齿都在发颤。
乔一帆终于腾出了双手，犹犹豫豫地扣住叶修的后背。他的胳膊一会儿收拢一会儿松开，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将叶修抱紧。
“怎么了？是起来的时候摔倒了吗？有没有哪里受伤？你先放开，我去开灯，必须给你检查一下……”
叶修没有放手。
他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什么，他仿佛溺了水，不论旁边是什么，他都想要牢牢地抓住。
乔一帆抽过毯子披在叶修的身上，将他连人带毯子地抱住，手掌轻拍他的后背。乔一帆一度怀疑叶修是发烧了，所以才冷得发抖，可现在看来又不像。
叶修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，十指揪着他的衣领，胳膊肘压迫住他的心脏，让他喘不过气。
“叶修……咳……”乔一帆开始咳嗽，“你先，先起来一下……咳咳咳，咳！”
听到他的咳嗽声加重，叶修才猛然清醒过来。
他慌忙从乔一帆的身上离开，失魂落魄地背过身去。
他用手背拭了拭眼角，没擦到什么东西。深夜里突发的恐慌让他情绪失控，但他不常落泪。
乔一帆有气无力地揉着胸口，慢慢恢复了过来。
“我去开灯……”
“别开灯。”叶修叫住了他，“让我静一静。”
“你是……做噩梦了吗？”
叶修没有回答，乔一帆也只好闭嘴。
空气中回荡着叶修粗重的呼吸声，乔一帆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得死死的，丝毫不敢打扰他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可能是十分钟，一个小时，小半夜……叶修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。
期间，乔一帆一直坐在他身后，盯着他背影的轮廓发呆。乔一帆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夜晚的黑暗，已经可以勾勒出叶修低垂的脑袋和收紧的肩背。
“抱歉，让你受惊了。”叶修缓缓道。他的声音平静极了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，“我做噩梦了。我梦见我死了，但我确实还活着。”
我梦见我死了，但我确实还活着。
直觉告诉乔一帆，叶修描述的绝对不是他梦境的内容，而是他内心的感受。但乔一帆没有戳穿也没有询问。
“你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乔一帆又问，“你刚刚摔得不轻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叶修摇摇头，转过身仰面躺下，“时间不早了，快睡吧，你明天还要给早来的练习生上课呢。”
乔一帆紧张依旧。“你真的没事了？”
“没关系，做噩梦而已。我已经足够丢脸啦，你可就别再提了！”
叶修若无其事地说着玩笑话，乔一帆听得眉头紧皱。“你要不要往我这边靠靠？”
“不用那么紧张！”叶修的语气里带着笑意，“你总不至于还想抱着我睡吧？”
“如果这样能让你睡得踏实一点，我倒是很想。你愿意吗？”
叶修怔了怔。上林苑的乔一帆就绝对不会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。
是的，两个世界的乔一帆的确是不一样的。
他终于跨过了那道坎，后面的心理建设就容易多了。
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六个夜晚——第一天抵达营地并入住宿舍，第二天用来熟悉营地环境和调整状态，第三和第四天是初舞台的录制，第五和第六天是主题曲的学习。
他能在宿舍里睡着，是因为他的床对面还有一个唐昊。
他想要留在训练室里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乔一帆。
这些人被他符号化，构成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。
但这一切都是假象。
现在，他终于戳破了这个假象，并且重振旗鼓去面对现实。
他虽然是穿越者，但他是带着过往的经历和完整的人格来的。他记得自己在荣耀联盟的每一件事，记得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。所以他并没有背叛过去的自己。
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，一个鲜活的人，一个有着不确定未来的普通人。
他只是告别了过去的朋友，需要去认识一些新的朋友而已。
叶修抿了抿唇，开口道：“小乔前辈，我之前可能有一些自来熟。你帮了我很多忙，但我没有认真地说过‘谢谢’。我想补上这一句，我很感谢你这么照顾我，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不久。因为我不太了解你，有件事我必须要弄清楚哈，你究竟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，还是只对我定向扶贫啊？”
乔一帆愣了愣。
叶修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冒犯，也没有指望乔一帆立刻就能作答。
他屈起一条腿，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。头顶黑漆漆一片，他也看不出天花板的尽头在那里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他听见身边的人慢慢开口道：“……你可能已经看出来了，我不擅长拒绝别人，经常有人找我帮忙。但我很清楚，他们找我帮忙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想要偷懒。但叶修，你只有真正需要我的时候才会开口，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。所以说……不是我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，而是别人对我和你对我不一样……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不久，但你对我来说，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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